只要年月,不会放过任何人。我不是宽恕他,我是在宽恕苍老,宽恕自己。
公司全员大会上,所有人都对我的策划案拍手称赞,只要他,轻蔑地看了我一眼,指着计划说,这里欠妥,那里预算考虑得不全面。口气刻薄而自大。
对他的反驳和刁难,我早有意料,很多次,我都下定决心,要当着世人的面同他好好理论一番。我信任,凭我的才能、气魄以及存在的事实,必定能够讨回公道,打败他对我不分场合的一再诽谤。
可每次话到唇边,又总被自己生生咽回。固定的位置,每次开会他都坐在我的斜对面,我刚好能够看到他。不过是短短两年的时间,他的白发,已从鬓角延伸过悉数的头顶,还有脸颊的皱纹,深深的,刀刻一般。眼神也逐渐污浊了,即使重要的会议上,也不由得打哈欠,有次瞌睡来了,他碰翻了装满水的杯子,狼狈不堪……
本来他老了。看上去,甚至比我的父亲还要苍老。算来,也已经是五十六七岁的年纪了。正因如此,我一次次放弃了和他的对立。虽然,作为公司领导层的一员,对我这个倍受其他领导欣赏的新人,他屡屡刁难,无论揭露仍是私下,都对我质疑、排斥、冷言冷语——他将和欣赏我的另外一个领导多年的积怨,统统搬运到了我身上。
事实上,每个人都知道我是无辜的,我的每一点进步,都是靠着自己的才能和努力争取来的。面临他的刁难,我心里委实地委屈。也曾气不过,决心和他争论一次,给自己争回个对错公道来,还他以色彩,告诉他,我不是那么好欺压的。